童瑶:“不打扰,我是夜猫子。”
臣明艳:“你的声音真好听,男人会很喜欢。”
童瑶:“夫人取笑我。”
臣明艳:“没有取笑,是欣赏。你有这样的条件,这样的能力,这样的性格,会活得很自在。能和我这孤陋寡闻之人说说有趣的见闻吗?”
童瑶:“夫人太过谦了!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倒是十分乐意跟夫人絮叨。”
两人有说有笑,聊到深夜。
第二天,童瑶起得很早,没想到臣夫人先她一步到厨房做早膳,于是她中午做了顿大餐。饭后依然被大姐拉着问各种问题,都是大姐先前一直看她做菜时没太明白的地方。看来大姐也挺会做菜,童瑶和她交流了心得,然后领了夫人的好意在房中午睡。
一觉醒来溜达到院里,瞥见铃儿又在练字,没去打扰,到东房帮娅妮的忙。娅妮正在犹豫新做的枕套上要绣什么图案,童瑶和她一起选了芙蓉锦鲤图。娅妮专心刺绣,童瑶给她添了茶水,移步到西房,门关着,可能大姐午休未起,童瑶准备回屋,此时北房门开。
臣明艳:“休息好了?”
童瑶笑着回话:“唉。”
臣明艳:“进来坐吧。”
童瑶:“打扰了。”
喝茶,聊天。喜欢的花、爱吃的菜、奇怪的天气、有趣的人,动物的习性、食材的季节、地域特色、我们和她们,聊累了,歇会儿,兴致来了,臣明艳唱,童瑶和,燕语莺声。
晚餐是大姐的手艺,依然好吃。夜里早睡。童瑶一早抢先做了早点,臣明艳闻着蒸出的香味轻歌一曲,让人清明而有食欲。吃完点心,喝着茶,说着今天要走了,感谢主人家招待,主人客气挽留,然后礼貌送别。
童瑶留下一枚金珠,臣明艳没有拒绝,只是让童瑶收下一对黑珍珠耳坠。
童瑶:“这太贵重了!”
臣明艳:“只有它们配得上你,你戴着,是它们最好的归宿。请你戴着它们,去你想去的地方。”
童瑶:“……谢夫人厚爱!有缘见到云小姐,我一定代您问候她。”
臣明艳:“好。”
童瑶将自己的耳环摘下,戴上夫人送的黑珍珠,留下一个绝美的笑容,隐身而去。无眷离开这个叫白苹州的地方,向西北前行。
晚饭时,娅妮问臣明艳:“童瑶姑娘是南堂主吗?”
臣明艳微笑着反问道:“你看呢?”
娅妮:“我觉得她挺好的。”
臣明艳:“确实。不过,倘若咱们是男人,不知能否应付得来。”
过了一会儿,铃儿道:“我要是能像她那么自在又懂得多就好了!”
臣明艳:“是好。只是你也要像她能享受孤独才好。”
大姐和娅妮一起笑了,铃儿低头吃饭。臣明艳若有所思,没再说什么。再过几天,送信的人又该到了,希望每次的消息都没出大事就好了。
暗谷临近悦原的地方村落比较多些,向着中部渐渐变少,脊峰沟壑交错,地形复杂,却也有鲜为人知的美景幽境,盛夏清凉,实属难得。只是建房搭院需要运材料找帮手,可这清静地又不想被人知道,怎样是好呢?无眷施法记下这地方,便去了悦原。
经过数月的游赏和顺便的探查,她发现丹桂城里正为一户姓镡的商人修建新宅院的一伙人最有可能帮她的忙(注:镡,音chán),因为商人的生意出了问题,需要周转,短期内无法支付新建宅院的费用,只好请他们先停工,然而建材已经几乎备齐,暂时又没有新主顾。
只是这伙人全是男的,都是在外干活未带女眷,即便自己乔装改扮也很难交涉,如此只能托人帮忙,可这样一来更麻烦。如果不露面,用书信啥的,就算人家相信,还是难以操作。
无眷在城郊无人的小坡上闲坐,看风景、想事情,阳光和煦,白云悠悠,一个不小心,竟懒洋洋地和一个路人对视了——男的。那人一对灰色的眼珠看向她的双瞳,面无表情,移开视线,走了。
无眷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这难得的偶遇没理由放弃——要么他是那万里挑一,要么是老成持重不像少年,无论怎样都能利用。
无眷轻轻施个法术移到他面前,“巧遇。”
那人面色凝重,稍后也使了个法术绕到稍远处,避开她,继续走。
有意思!无眷心里想着,转瞬移至他身侧,轻轻拉住他的衣角,娇嗲道:“干嘛那么着急啊!”
男子没有显出不悦或难为情,只道:“回家。”
无眷觉出这万里挑一的可能更大,索性面对面,直来直往。
无眷:“你家在哪儿?”
男子:“城南。”
无眷:“贵庚?”
男子:“非说不可吗?”
无眷:“说也无妨啊。”
男子:“二十。”
无眷:“看着显大。”
男子:“嗯。”
男子说完又要走,无眷取出些银钱,笑道:“我正在找帮手,按工付钱,有兴趣吗?”
男子犹疑一下,问道:“做什么?”
无眷:“监工。”
男子:“……”
无眷:“我受人所托帮他在暗谷的某地建一处宅院,正巧镡家的新宅子暂时不修了,我就想跟栾工头说让他带着兄弟们和建材随我去暗谷(注:栾,音luán,姓),请你帮我办这件事可好?”
男子:“……你直接去找工头不就行了。”
无眷:“我不能露面,所以才请你。”
男子:“……这事有什么诡秘吗?”
无眷:“正当交易,绝无欺诈。”
男子:“……我要回去问问姐姐。”
无眷:“我随你一道。”
男子:“好。”
无眷隐身相随,男子未显惊奇,迈步前行。穿街过巷,遇见熟人点头招呼,没有寒暄闲谈。到家门口,开门进院,给无眷留门,无眷进院关门,现身跟男子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