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分头休息后，赵聪悄悄来帮禾方卸装。禾方让他坐下喝水，自己把装卸了，笑道：“以后我自己卸就好，只是早起还得麻烦你帮我化装。”
赵聪目光深邃，“之前你也偶尔自己卸过。”
禾方看着赵聪点点头，“嗯。”
赵聪想说什么，却换了话题，“你想帮小庄省钱吗？”
禾方笑笑，“也给你们省点儿。”
赵聪若有所思。
一旁的陆枫起身道：“我出去一下。”便走了。
房门关上。赵聪轻声问禾方：“你是不是又在想少给人添麻烦之类的？”
禾方轻轻点了下头，“比起小庄，我什么都没有。”
赵聪：“……你指什么？”
禾方：“比如说——钱。”
这个回答让赵聪的神情深沉不起来了。“什么？”
禾方：“钱呀。我一直在花你们的钱。你的钱，陆枫的钱，邹少主的钱，封臻和络绎的钱，我一文钱都没挣过，感觉好差劲！”
赵聪从未想过还有这种问题，一下乐了。禾方见他笑，也笑着自嘲道：“如果不是机缘巧遇经历了一些事情，我根本雇不起你们去帮我调查真相吧，就像络绎说的，太贵了！”
赵聪笑而不答，过了一会儿道：“是我们想调查真相，强迫你同行，只管食宿不给补偿算便宜了。”
禾方眨眼笑道：“你总有说辞替我开脱。”
赵聪：“我是实话实说。”
禾方想了一下，话锋一转：“我老家是不是很有钱？”
赵聪：“老家？”
禾方：“嗯，岛上。”
赵聪觉得有趣，禾方会说暗语。随后道：“当然，很有钱。”
禾方：“你说可不可以这样，我回去威胁一下老爷子，要我销声匿迹保守秘密就要给我多少钱，你们要能保护我不被灭口，我就均分给你们。”
禾方的神情仿佛一点都不难过的老江湖，赵聪感觉中了内伤，突然给从大义的一边拉到了不上不下的中间，完全语塞。
禾方：“反正我也不打算揭穿他引发更大的事端，与其默默当个受害者，不如索性要些补偿。怎么样，可行不？”
赵聪第一次体会到跟不上是什么感觉。“……你想要钱做什么？”
禾方：“好像做什么都得有钱才行，衣、食、住、行……”
赵聪半天没想好该说什么。
禾方笑了，“想想还蛮有趣，不过真要这样就把自己变坏了，风险还挺大，有点划不来。可惜，这是我唯一想到的有钱的办法。”
赵聪：“……你在想这些事吗？”
禾方：“嗯。我发现事情换个角度想感觉就完全不同。”
赵聪正在心中感叹人成长蜕变的速度，又听禾方道：“时间过得好快，我们已经快到钥野了。”
赵聪：“嗯。”
禾方：“我最近开始想，等查明了真相，你们都有新的事情要忙，我应该怎么生活，如何自力更生……”
禾方仿佛有点感伤，但更多的是在思考对策。赵聪明白他并非不信赖自己，可他就是没有那种只要依靠自己就好了的心情。难道没有了幽兰谷，他就不是他的了？然而这才是正常情况啊！可为什么自己不愿就这么接受呢？
赵聪不想说不合时宜的话，只好道：“能做的事很多，慢慢想，不着急。”
禾方点点头，“嗯。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赵聪：“嗯。”
赵聪起身出门，在走道上碰见陆枫，相视一笑。回到房间，没想到封臻坐在里面。
赵聪关上门，“有事？”
封臻：“找你聊天。”
赵聪笑着坐下，“这不像你。”
封臻：“也是。”
赵聪：“说吧。”
封臻：“上回咱们在九鼎山聊的事情，还有一个部分我不明白。”
赵聪：“哪个部分？”
封臻：“为什么禾方可以和陆枫住在一起？”
赵聪面露难色，“你怎么这么犀利啊！”
封臻：“觉得奇怪而已。络绎和他聊天亲近你都不高兴，陆枫却能跟他住一起，这不合情理。‘小乖’不用看着也没问题吧。”
赵聪一脸不自在，“这个部分难以启齿啊……”
封臻：“怎么了？”
赵聪：“他……受伤失聪之后，我给了他些钱财就不管他了，是陆枫一直带着他。”
封臻看着赵聪，无言以对。沉默片刻后，封臻记起在拜访尹神医时的对话。“后来你又找他？”
赵聪：“嗯。”
封臻：“明白了。”
赵聪：“……我是不是很糟糕的人？”
封臻：“怎么说呢……你对他好点吧。”
赵聪：“怎样算好呢？”
封臻：“因人而异，他觉得好才好。”
赵聪：“说的是，我努力！”
第二天天刚亮，赵聪照例在小庄起来前去帮禾方化装。完事了，赵聪道：“我觉得你当乐人挺好，可以弹箜篌。”
禾方：“我也喜欢。不过乐人得在人前表演，我的样子不好给人看见吧。”
赵聪：“没关系，我可以天天帮你化装。”
禾方笑盈盈道：“你这么说我倒是很开心，就怕你到时候抽不出空。”
赵聪怡悦道：“我本来就是琴师。”
禾方没有想到，“没听你弹过呢。不练会不会生疏？”
赵聪：“会有点，主要随身带着琴不方便。咱们去当乐人前好好练练吧。”
禾方：“好！”
禾方觉得赵聪可能在说笑逗自己，不过挺愉快。如果真要去当乐人，还得重新买箜篌——夕夕送的留给容萱了，因为带着不方便？呵呵。或许自己还可以教人弹，也不错。不知能否赚到钱，只要够吃饭、有地方住就好，要再能种点菜，养点花花草草就更好了。
话说夕夕现在好吗？现在可以开心想起的人越来越多了，真好！
“阿嚏——”谁说我？夕夕调着香，又想起那首箜篌曲，真好听！忘问叫什么名字了。不过听别人弹可能没劲吧……下次见面会在什么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