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炷香功夫,这阿合马的姬妾大军才浩浩荡荡的离去,留下一阵浓郁的香气,大街上又恢复了繁荣。 张锡风吐了吐舌头,叹道:“我的乖乖,这阿合马老贼的排场当真是了不得!” 风儿取下蒙在脸上的纱巾,笑问:“怎么,你很羡慕他?”雪儿也笑道:“少主啊,你有了我们这么多美女相陪,难道还不满足吗?” 张锡风乐得呵呵直笑,道:“这又如何说起!我有了你们这些个小娇娇,成天乐得合不拢嘴,哪会羡慕这jian贼啊!再说,老贼的女人数量虽多,在质量上怎能跟你们相比!”说罢,伸臂便去拢风儿和雪儿,笑道:“我的小心肝,让老公疼你们!” 风雪双艳笑着佯躲实留,与他逗乐开心,张锡风将二女一并拥在怀中,笑道:“这种幸福他享得了吗?”二女一齐咯咯娇笑,嗔道:“哥哥,你坏,你坏!”同他嬉笑玩乐。 王著和高和尚瞧在眼中,在心里直摇头。 张锡风见他俩神色有异,便放开二女,躬身说道:“小弟就这么点爱好,真心喜欢这两位姑娘,总爱跟她们嬉戏玩闹,若有孟浪之处,烦请二位哥哥原谅则个。” 王著笑道:“无妨无妨,食色性也,二位弟妹都挺美的,性格也好,真是人见人爱。只是千万要照看好了,莫被那直馋猫惦记上!”张锡风笑道:“正是,正是。我一定会小心的。” 一行人来到醉仙楼中,店主人见贵客临门,上前亲自接待。众人拣了个齐楚阁儿坐下。张锡风让王著和高和尚上座,自己坐在下首陪着,八名女弟子也次第入了席。 很快几坛上好的烧春送了上来,牛羊rou也切了几斤,盛在几个大碟里端上来,又点了一大锅最新的菜品涮羊rou,这是张锡风他们先前吃过的。 王著吃着rou,喝着酒,口中却愤愤不平,咒骂着阿合马的贪婪jian恶与狠毒。他越说越气,突然劈手取出随身的两把大铜锤,“扑通扑通”放在桌上,叫道:“你们瞅好了,总有一天,我将用这柄铜锤让恶贼的脑门开花!” 张锡风劝道:“王大哥息怒,今日咱们只管喝酒吃菜,何必说这些败兴的话。凡事总得从长计议。” “话虽这样说,看到这贼子横行霸道,欺男霸女,我就忍不住想在老贼头上开个天窗。”王著余怒未消,忿忿说道。 张锡风往自己和王著杯中都斟满酒,举杯赞道:“王大哥侠肝义胆,尽忠为民,堪为吾辈之楷模!小弟佩服之至,请哥哥满饮此杯!” “侠肝义胆谈不上,但求问心无愧而已!”王著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高和尚在旁边说道:“近些日来,这老贼越发嚣张了,搅得天下黎庶都不得安生,老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王著叹道:“若不是看见他旁边有那些厉害的江湖巨宼,今日我这柄铜锤已经砸得他*迸出了。” 高和尚说道:“我听说秦长卿哥哥曾给大汗上书,揭露老贼的罪恶,却反被老贼倒打了一耙,被打下监牢,现下已经遇害了!”说着说着,他的眼圈红了。 “砰!”王著猛拍一下桌子,把张锡风和女弟子们都吓了一大跳,只听王著咬牙切齿恨恨骂道:“老贼,我不杀你誓不为人!”说完,他怒目圆睁,拿起一柄大铜锤,凌空虚砸,挥得铮铮作响。 张锡风知道,王著是个意志极其坚强的侠客勇士,既然下定了必死的决心,这铜锤便终将落到了阿合马脑门之上,不由暗自钦佩二人的锄jian决心。 “不知二位哥哥跟这阿合马有何仇怨,为何这样恨他?”张锡风实是不知阿合马在什么地方得罪了王著和高和尚,以致两人非要取他性命。 “无冤无仇。”王著据实答道。 “既无冤无仇,为何铁了心要杀他?” “老贼专事蒙蔽,逋赋不蠲,内通货贿,外示威刑,卖官鬻爵,坑害忠良,诈骗钱财,jian*女,民有附郭美田,辄取为己有,人有美艳妻女,必巧取豪夺。王著立志要为天下人锄jian,非为个人恩怨也!”王著将这一段排比句说得慷慨激昂,掷地有声。 张锡风听罢,离席拜倒,长鞠到地,慨然道:“二位哥哥侠肝义胆,胸怀苍生,且受小弟一拜。小弟愿随哥哥,一同锄jian。”女弟子也跟着他向王、高两人拜倒。 王著扶起张锡风,笑道:“两个哥哥都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小兄弟既有心中挚爱,怎能轻易捐身,留下佳人红烛孤灯空白头。” 高和尚也笑道:“张贤弟,你的这些妹子都是极品,既美又善,要好好珍惜她们才是。那些杀头的勾当,由做哥哥的去干!” 张锡风双目含泪,又敬又佩。 原来此时,王著高和尚已有舍身取义之志。 一众人喝好了酒,各道珍重,洒泪分别。 回去路上,风儿突然问道:“好哥哥,您说王大哥和高大哥他们能成功干掉阿合马那老贼吗?” 张锡风知道答案,便叹了口气,幽幽道:“他们如果策划周密,必将获得成功。可惜他们即使事成也会无处可逃,最终未免会玉石俱焚。他们是怀着一颗必死之心去除jian的,正所谓‘奋捐一身为轻,为天下除害为重’,实是可敬可佩。” 风儿似乎听懂了,噙着泪点了点头。 雪儿却啐了一口,骂道:“这阿合马老贼也太可恶了,自己身边已经有那么多美女了,还要去强抢那么多民女。” 风儿叹道:“这些女孩真可怜,若是我被那老儿抢走,真不如死了算了!”雪儿笑道:“是啊,如若不能跟咱少主哥哥在一起厮守,真是身不如死!” 张锡风心里得意之极,脸上却只是淡淡一笑,调侃道:“不知这少主哥哥是我还是欧阳靖?我看那欧阳靖可是同阿合马老贼打得挺火热的!”话刚出口,便已后悔,生怕风、雪生气。 风雪双艳与张锡风相处久了,早已习惯他这张小贫嘴,和那些不咸不淡的恶俗玩笑,知他并没有坏心眼,便都不生气,只是也故意一起嗔道:“少主哥哥,到这时您还不清楚我们的心吗?何必总开这种玩笑,真坏!” 张锡风非常尴尬,顿了一下,说道:“好妹子,我错了,真是不该开这种玩笑。说实话,我真的好喜欢你们,却总是怕你们有一天会离开我。” 风儿倚靠在张锡风肩上,温柔说道:“好哥哥,只要您不嫌弃风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风儿都会跟着您,服侍您。”雪儿也在一旁说道:“风jiejie的话,也是雪儿的心声,雪儿也愿意永远侍奉少主哥哥和风jiejie。” 其余几名女弟子亦一齐拜倒在地:“愿永远服侍少主和两位jiejie。” 张锡风叹道:“我这人实是不会说话,又不善表达,只是渣男一个,却阴差阳错的,身边有你们这些个美人作伴,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我绝对不会辜负你们的。” 风儿望了望天边的晚霞,笑道:“好啦,好啦,你是圣人,我相信你的心!” 燕京郊外一处豪华别墅中,同知开平府事阿合马正腆着一个大肚皮,舒舒服服的坐在沙发上,神色怡然的享受着十几名侍女的按摩。 两个粉面*的西域女子轻偎在他的左右两肩,将满嘴的暖香轻喷在虬须森然的长脸颊上,蒸出满额头的汗珠来。 阿合马很想将头上的那顶圆帽子摘下来,但此刻他左右怀中都拥了一名容色绝艳的中华汉女,两手都不得空,又不愿腾出任何一只手。便轻轻掐着左边美女的纤腰,痒得那汉女格格直笑,娇嗔一声,不知道老爷有何吩咐,便凑过头来在阿合马胡子拉茬的大嘴上响亮地亲了一下。 身后那名西域女子却领会了阿合马的意思,伸出芊芊玉手,将他头上的圆帽取了下来,又用白丝手绢轻轻揩他脑门上的汗渍。 阿合马高兴地在西域女的粉面上咬了一口,又被欢笑的众女簇拥着,尽情享受着人间的极乐。 正爽利间,幕府进来通报:杨琏真迦大佛子到了! 阿合马鼻子哼了哼,牛眼一翻,很不耐烦地道:“没看见这里的`战事`正紧吗?就说本官不在!” 幕府正在犯踌躇,不知该怎样向门外的释教总统通报,却听破锣般的说话声闯了进来:“平章大人真有雅兴,都大难临头了还不忘风月之事!” “是谁这么大胆子,竟敢调侃本官!”阿合makou中斥了一声,斜眼窥去,只见那杨琏真伽身披一件大红袈裟,已立在堂中。 只听杨琏真伽冷冷道:“大人死到临头了,竟还不自知!” 阿合马听了这句话,浑身上下打了个激灵,满头的热汗在瞬间变成了冷水。 他从身下这群美女的粉臂中挣脱出来,光着身子问道:“大师,您这话又从何说起?” 杨琏真伽道:“贫僧方才跟着大人的车轿一起从集庆门经过,正看见路边有几个汉人手中拿着兵器,在一旁鬼鬼祟祟的商议,显然是在策划对大人不利之事!” “原来是这个!”阿合马舒了口气,笑道,“老夫替大汗尽忠,得罪了许多人。天下想要刺杀老夫的jian臣逆贼多得去了,但下官身边有杨琏大师和诸位武士的保护,他们的勾当不可能得逞。大师又何必危言耸听呢!” 杨琏真伽阴恻恻地说道:“大人总是慈悲为怀。这次就不同了,贫僧无意中看见一个白衣男子也站在路边。这人是贫僧的老熟人,曾与贫僧对过几掌,武功委实不容小觑。大人千万要留心他。” 阿合马惊问:“哦,真有此事?大师可知此人是谁?” 杨琏真伽叹了口气,回道:“此人身份奇特,来历不明,贫僧只知道此人自南朝而来,客居在燕京。其他的情况贫僧正在派人调查。” 阿合马问道:“莫非此人是郭靖黄蓉派来的细作内应,要执行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杨琏真伽回道:“贫僧先前也是这样想的。但据贫僧所知,此人于不久前刚和丐帮大战过一场,还杀了一个丐帮长老。而黄蓉正是丐帮的前任帮主。想来他不可能是郭靖黄蓉的人。” 阿合马有些讶异:“这便奇了,同时与咱们和丐帮为敌,看来此人身份确实有些诡异。难道是安童小儿的手下?” 想到这里,他不寒而栗。郭靖黄蓉都是明面上的敌人,尚可小心提防。安童则与他一殿为臣,正所谓暗箭难防。 阿合马把脸一沉,叫了一声:“来人!” 几名锦衣劲装的侍卫走进厅内,躬身询道:“大人有何吩咐!” 阿合马道:“传令下去,严查此人!” “遮!”侍卫领命下去。 杨琏真伽上前一步,问道:“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阿合马将手一摆,侍立在一旁的艳妆侍女们一齐退下,阿合马端起茶杯,徐徐道:“这里没有别人,大师但说无妨!” 杨琏真伽轻声道:“大人要贫僧做的事,贫僧都做了,现已联络到四百六十七座寺院,僧众万余,共收白银十七万两,一旦大人有令,将群起奉命行事。” 阿合马大喜,右手在沙发扶手上拍了一记,叫道:“好!”他低头看了看杨琏真伽,“下官答应大师的事,也办得差不离了。他日这蒙古第一高手的名头非大师莫属!” 杨琏真伽龇着大门牙谢道:“那就多谢大人了!” 张锡风一行回到家门口,方欲推开院门,忽觉一物兜头而下,便要纵身闪避,但他此刻正被风雪等八位娇滴滴的美女簇拥着,照平时自是艳福不浅,但此时张锡风被美人阻拦着,竟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当下大喝一声,双掌托举拍出,但听“啪”的一声,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那物事上,将其打得飞起数丈高,烂泥污水之类的秽物登时如若倾盆大雨,劈头盖脸地砸将下来,直接将张锡风浇了个狗血淋头,他身旁诸女也个个被淋,特别是站得最近的风雪两人,头脸都被浇到了,白白净净的衣衫上沾满黑糊糊的污泥,原本香喷喷的娇躯散发出阵阵恶臭。 张锡风怒极,破口大骂:“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好事?竟敢浇爷爷和心爱的马子!” 见没有人应答,他屏气皱眉,向巷子两侧望去,只见左边不远处站着两个短衫儿童,前面一个年纪稍长,大约十二三岁,脸颊瘦长,双眼眯缝,眸间或闪过一丝凌厉桀骜的神气;后面一个却只有八九岁年纪,头上梳了两只总角髻,身材瘦小,脸上犹自带着稚嫩的神情。较小的孩子见张锡风正暴跳如雷,有些不知所措,悄悄向年长童子身后挪了一步。 张锡风原以为是敌人在寻仇寻衅,没想到只是顽童胡闹搞恶作剧,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喜怒不行于色,上前大声责道:“好顽皮的孩子!有爹生没娘教吗?是谁教你们干的?” 那八九岁的孩子见他走近,吓得转身“蹬蹬”急冲而走,怎料走得太急,竟踩在一处青苔上,重重跌倒在地,将膝盖磕破了,随即坐在地下,嚎嚎大哭起来。 事出突然,张锡风一时手足无措,叫道:“风儿,风儿!”请风儿来主持局面。 风儿走了过来,见小孩哭得可怜,血流不止,连忙扶他起来,抚着他流血的伤口,柔声道:“怎么跑得这样急?瞧,流了这么多血。” 张锡风在旁叹道:“咱家风儿真是心善,自己被人淋了一身尿,还这么关心肇事者。”风儿回眸一笑,嗔道:“对小孩子当然需温柔一点。”张锡风望着她迷人的笑靥,不由醉了。 风儿俯身将小孩负起,温柔一笑,柔声道:“来,进屋去,我给你包扎包扎。”小心翼翼地将他抱进厅中。 张锡风也转身对年长少年道:“你弟弟受了伤,这位阿姨……jiejie要给他治疗,你也随我一同进屋去罢。” 那少年毫不胆怯,在旁叫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给老子下命令?” 张锡风淡淡一笑,也不说话,猿臂伸出,双手如钳,已将少年牢牢抓住。 他力大无穷,轻描淡写地把小孩提在手上,有如老鹰抓着小鸡,任其怎样挣扎怒骂,也不松开。 张锡风将那少年提进房内,放在地上,喝道:“给我好好站在这里!” 那少年火气虽大,见张锡风如此本事,竟也不敢再随便动弹,老老实实看着风儿给弟弟处理伤口。 大家匆匆洗了脸,换好衣服。风儿小心翼翼地用清水为那小孩清洗了伤口,又细心涂上了伤药,笑道:“小娃娃,算你运气好,总算没有伤到骨头。” 那小孩只觉伤口处凉飕飕的,很是舒服,风儿修长细腻的手指在他膝盖上拂来拂去,麻痒痒的,更是舒服之极。风儿很快便替他包扎好伤口,盈盈一笑,道:“小弟弟,好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小孩望着她双靥上那对小酒窝,见上面写满了温柔与关心,一时动情,竟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风儿见他突然失声痛哭,很是怜惜,爱抚着他的头,柔声问道:“小弟弟,怎么啦!” 小孩哽咽道:“jiejie,你真美。比我亲jiejie还要美!” 风儿笑道:“你jiejie?你jiejie现在在哪里呀?” 小孩低下了头:“我不知道!” 风儿眉头一皱,关切地问道:“你jiejie怎么不管你们?你们为何不好好的待在家里,却要出来闯祸惹事?”话语中充满爱怜。 “我没家!jiejie也被坏人抓走了!”小孩的眼圈红了。 “啊!”风儿惊得花容失色,见小孩哭得伤心,同情心泛滥,一把将他搂在怀中,柔声问道:“小弟弟,快告诉jiejie,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jiejie。我家父母早亡,是我姐拉扯我跟哥哥长大。半年前,jiejie又被官府的人抓走了!只留下我和哥哥相依为命。”小孩伏在风儿怀里,带着哭腔说道。 张锡风在一旁问道:“好端端的,官府干嘛要抓你jiejie?” 年长少年冷笑道:“现今世道,当官的哪有什么好人,何况这事还跟阿合马那老贼有关!jiejie性格刚烈,只怕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说着说着,已是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