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手伸到维尔西斯身后,简单结了个印。
双手掌根相合,形成空心球状空间,小指侧贴合,大金刚轮印,破除无明,应三才之道。
他看着维尔西斯的眉间,轻声念诵,“唵 阿密栗帝 吽 癹吒......”
……
维尔西斯睡得并不好。
他很少做梦,还是如此清晰的梦。但他本能觉得这跟楼双信有关。
他站在一座非常华丽的庭院里,很多东西他都不认得,只看得出来这是古东极文明的建筑。
屋檐上的黑琉璃瓦当已凝满夜露。重檐歇山顶垂着二十八宿纹样的铜风铃,檐角螭吻口中衔着的是半掌大小的浑天仪。
庭院里,不知名的花木下,贯通三层的铜壶滴漏正驱动着水运仪象台,透过器械,依稀可见大开的雕花大门,室内坐着一个人,掩在香炉中袅袅升起的白烟后。
维尔西斯走过去,走到那个人面前。
只一眼他就确认了,那是楼双信。
繁杂的竹筒、古书,还有各种各样的龟甲罗盘散落在他身边,楼双信席地而坐,穿着一身仙鹤补服,外罩着玄色云锦大氅,嵌着北斗七星的通天冠冕放置在书案上,一头青丝披散垂下,铺了满地。
像云中仙,维尔西斯想去抚摸他的脸,但梦里的身体没有实体,什么也摸不到。
从服饰和住宅就能看出来,楼双信在这里的身份应当极其尊贵。
楼双信抬起头,模样和现在几乎没有差别,凤眼里带着些疲惫。
然后他摆手,立刻有侍女恭敬地走进来,为他绾发戴冠。
楼双信说:“你在府里多久了?”
侍女答:“奴婢已跟随国师大人五年有余了。”
“书案上的戗金琉璃盒中,有府中所有人的卖身契,有奴籍的我已解去。明日我前去祭祀,若傍晚未归,国师府中的事物尔等皆可随意支配,所有侍从皆遣散回乡罢。”
侍女手一抖,梳子掉落在地,而后后退几步,恭恭敬敬地跪下一头磕在地上,“国师大人于奴婢如兄如父,奴婢愿与国师大人共进退!”
楼双信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之后再无人说话,侍女慢慢退出去,合上门,楼双信坐在那里,肩膀上像压着整个冬日的雪。
维尔西斯没见过这样的楼双信,眼睛里怎么有那么厚重的孤寂呢。他隔空碰着楼双信的脸,呢喃着,“别难过,我会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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