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昭潭。
明德公接到消息,秋月莹给南巳侯家生了个儿子,请他下月去喝满月酒。礼物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再选一些男孩的服饰就行。只可惜这孩子姓金,而任家的后代还一个都没有。
想到任苍麒躲到父亲那里去了,还不知是哪里,还带着个宫女……明德公叹了口气,眼神阴郁。
无咎没吭气,他知道掌门最近烦心事多,没跟他提有人在集结力量和暗影门作对,等先调查清楚,最好收拾完再说。而且,去年冬天空夜也得了个孩子,虽说并非自己的亲孙子,然而掌门认为是,还问为何姓臣,或许幸好姓臣,难得雷露和雷夫人都没反对。
一转眼就仲夏了,不知无羁那边查得怎样。
丞州,鹿吴山,坦巽(注:鹿吴山位于丞州南部,丹穴山西面。巽,音xùn;坦巽,地名,位于鹿吴山西南)。
老七和招大个儿跑出一身的汗,回到寨中,赶紧报告:“东边的‘魍魉’至少有三四十人。”(注:魍魉,音wǎngliǎng,组织的名称,也是成员的代号,为暗影门东堂主“刀魔”的手下。)
前脚刚从南面回来的小六道:“他们很可能已经集结好,准备动手了。”
此时又有两队人回到,确认山脚也有‘魍魉’的埋伏。
韩骥盘算着时机快到了(注:骥,音jì),只是没想到居然招来了那么多人,恐怕大头目也会出面。“这次是场恶战,大家准备好。”
大伙儿:“好!”
蓄势,而发。守方做足了准备引君入彀,攻方也将计就计想要先发制人。
韩骥没料到“魍魉”中竟有人能解他的幻术,魑也没发现原来暗中还有一串“珠玑”,还好有魆在后面,可对手也还有增援(注:魑,音chī,是“魍魉”的首领;珠玑,是组织的名称;魆,音xū,是“魍魉”的小头目)。
吴骐和沈骊都尽了全力(注:骐,音qí;骊,音lí),在他们的印象里刀魔还没有在一次行动中派过这么多人手,里面还有毒怪的手下,整个战场乌烟瘴气。
所有的计谋都用到了底,接下来只能拼实力。
韩骥心想“魍魉”的精锐都在这里,消灭一个少一个,只是自己这边的伤亡也比预想的大,下次必须计划得更周全——有没有下次还不好说。
魑和韩骥面对了面,不用问,就是他,打!
韩骥眼中是仇恨,魑的眼中是疑问。刀相扣,力相角——
魑:“你是什么人?”
韩骥:“杀鬼的人!”
魑:“说得狠!还不是为人卖命。”
韩骥:“多赚一条也好!”
看这反应,已心知肚明,说多了无趣,别白费力气。还是武力管用,招法、力量、判断,魑的经验更多,找到机会绝不手软,一刀砍裂髋髀,韩骥重伤伏地(注:髋,即胯骨;髀,大腿)。
魑大步上前踩住韩骥持刀的手腕,将刀架在他项上,“说!你的主子是谁?饶你不死。”
韩骥皱眉冷笑一声,“信你的鬼话!”
魑正要下刀,被一道剑气逼退,吴骐飞身过来,将魑引到另一边对战。
沈骊和魆势均力敌,都负了轻伤。
负责给伤者包扎的小六和老七奔到韩骥身边,正忙活,一个“魍魉”持刀劈向小六的后背,韩骥眼疾手快扒开小六,横刀相抗,老七趁机一刀刺在“魍魉”腿上,“魍魉”踉跄而退,被一旁的小滔斩杀。
小滔看到韩骥负伤,“大哥!”
韩骥:“没事,别分心!”
两个“魍魉”杀过来,小滔和阿叙迎击,老七注意着周围的情况,小六赶紧给韩骥包扎。韩骥感到事态不妙,如果想搬救兵,还有一个办法。
韩骥对小六、老七道:“扶我到高处。”
小六和老七不明所以,但执行命令不能犹豫。看到小六和老七搀扶韩骥转移,几个兄弟过来掩护。
魑被吴骐挡住脱不了身。虽然吴骐的攻击不是那么强,但要打倒他却很难,魑很想解决他再去对付其他人,却做不到。
魆和沈骊又给对方添了几道新伤,还没分出胜负。
哪边都没有人数上的优势,力量也接近,不撤退就只能拼命。
小六和老七扶韩骥上了石台,韩骥命他们去继续帮别人。看着小六和老七小心穿过战场去给同伴包扎,韩骥微微笑了笑。他坐正运气,集中精力,用法术浮起近处地上的一把匕首,看准不远处的“魍魉”,施法将匕首嗖地一下刺入“魍魉”的后背,出其不意帮同伴制敌。如此反复两次,被“魍魉”发现。
“魍魉”见韩骥坐于高台上,便让射手抽身取弓箭,韩骥余光瞅见却没躲闪,继续施法击杀“魍魉”。
招大个儿瞧见“魍魉”拉弓射向韩骥,来不及阻止,赶紧朝韩骥大喊:“韩大哥,快躲开!”
韩骥没有动,被一箭射中,还继续施法对付“魍魉”,又中两箭。
招大个儿:“大哥!”
韩骥用刀支住身体,取出身上的令牌,手指蘸血画了一个符,令牌起火燃尽。希望天玑大人得知他的死讯派人赶到时还来得及减少珠玑的伤亡。
吴骐看到韩骥的头垂下,收住心底的悲愤,继续和魑周旋。
小六和老七听见招大个儿的声音,看到韩骥牺牲,难过之余怪自己做了错事,不该把韩大哥送到那么显眼的地方。然而要自责也不是现在,现在捶胸顿足也无济于事,眼下当务之急是协助同伴取得胜利。
两刻之后(注:两刻是半小时),双方都有小半伤亡,却没有停战的迹象。招大个儿正奋战,突然一道刀光,躲闪不及,受了重伤。
“大个儿!”小滔担心之余惊悸不见人影,忽而又感到杀气逼来,赶紧逃开,将将避过要害。
小滔大声道:“什么人!”
厉风扫旋,刀显人现。
沈骊倒吸一口冷气,魆很惊喜。
刀魔没有继续攻击小滔,而是飞快移至魑旁边,直视吴骐,气势逼人,“你就是首领?”
吴骐:“您高看我了。”
刀魔:“你的主子是谁?”
吴骐:“托您的福,出钱让我们卖命的人还真多。”
刀魔咬牙切齿,“这钱不好挣啊!”
说是迟那是快,伏魔刀劈斩而来。吴骐迅速侧移后退上翻躲开。刀魔步步紧逼了几个回合,没看出是哪个门派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