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魔:“练得挺杂呀。”
吴骐喘着气,“偷师自学的。”
刀魔:“哼!”
刀魔将伏魔刀上举,旋而后撤。魑见令大喝一声,所有“魍魉”抽身而退,聚到一处。
try{ggauto();} catch(ex){}
吴骐预感不妙,高声道:“快散开!”
大家马上行动,还是有人被伏魔刀的蛮力砍伤。
刀魔复而运气再来,吴骐和沈骊都自知不是对手,正想着该硬拼还是带队撤离。忽然有不寻常的气势压近,远处传来一个震人肺腑的声音:“什么人在我鹿吴山撒野!”
刀魔愣了一下,看到一队人马疾驰而来,为首的人一脸大络腮胡子,刀魔心想他怎么在这里?
鸣善城守将,綦崭,仲九辰将军的得意门生(注:綦,姓,音qí)。现在惹上他绝非明智之举。虽然被莫名奇妙搅了局,但眼下还是先走为上。
(注:鸣善城位于鹿吴山东南,是鹿吴山领主府所在。仲九辰将军是十将军之一,在丞州禄丰城,也是武院外院的长官之一,负责管理位于禄丰城的西院。)
刀魔下令:“撤!”
魑明白一定有不得已的顾虑,马上带队撤离。魆虽有些愤懑不甘,也只好收队跟上。
綦崭带队抵达,吴骐上前抱拳行礼。
綦崭对吴骐生硬道:“惹事的人已经走了,你们也赶紧走吧。”
吴骐:“我们埋葬了牺牲的同伴马上就走,还请大人宽限。”
綦崭严肃地扫视了战场,用无奈的口吻道:“坦巽的坟地在北边。把‘他们’也埋了吧,我就不追究了。”
吴骐:“是。多谢大人!”
綦崭带队而去,但没走太远,还在坦巽东侧等着。沈骊知道鹿吴山领主持中立立场,綦崭这次出面已经很给面子了。
吴骐登上石台,单膝跪下。韩骥的身子还立着,脸上是担心时的表情。吴骐眼底微湿,轻声道:“‘天玑’大人给咱们搬了救兵,‘珠玑’还在,你放心!”
沈骊指挥大家打扫战场,铆足力气来日再战。阿叙给招大个儿止血包扎。招大个儿咬着牙,眼睁睁地看着韩骥被吴骐扛着远去。他不怕伤痛,就怕自己好不利索,下次杀不了敌!
“老七!”小六跪在那里,不敢喊得太大声,眼泪止不住地流。
老七躺在那里,腰腹被剜去一大块,奄奄一息。七个兄弟眼看就只剩下六哥了,老七有些舍不得,然而——“我去陪韩大哥,六哥你就别自责了,韩大哥一定是为了大伙儿才这么做的。”
小六泣不成声。
老七:“六哥,你还记得水秀山庄淑音姑娘的琴声吗?我最近回想起来,觉得有些听懂了。有机会再去听吧,真好听!”
老七闭了眼睛,小六一面用力点头,一面用双手紧紧抓住裤腿,就像要抓住老七不让他走。
入夜,鹿吴山领主风沁愉听了綦崭的报告,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能不帮那个人的忙,但咱们也不能参与他们的争斗。我希望天下太平,可惜没人能赢得过女王,如果她帮自己儿子,事情就很难预料了。”
綦崭:“属下明白。”
另一边,刀魔考虑再三,决定将有关“珠玑”的情况和坦巽一战先报告给掌门。掌门的反应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复杂,问了一些细节,却让刀魔有些不明其意,就连北堂主都不十分明白,只猜测或许这件事情不只是“掌门”在处理,还和“明德公”有利害相关。
明德公回府召见了司事宰彧(注:宰,姓;彧,音yù),让他暗中调查鹿吴山领主和她周围的人。宰彧不负所望,果然查到了破绽,而且这破绽风沁愉本人还不知道。明德公让北堂主无咎帮宰彧收集了证据,无咎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步棋。
宰彧亲自带了礼物到鸣善城拜见鹿吴山领主,风沁愉担心是前段时间坦巽的事让明德公有所怀疑,便只好表现得比较偏向明德公,对宰彧很客气。
宰彧也很客气,只字未提有人和明德公作对的事,只在谈话间提了句:“近日槐中给明德公大人献画的画师说领主很有雅兴,买了好几幅箬竹山人的画(注:箬,音ruò)。”
风沁愉闻言有些警惕,觉得像是在给自己下套,还是澄清一下比较好。“箬竹山人的传世之作都价值连城,我就是喜欢也买不起呀!不知画师是不是想说别人,弄混了。”
宰彧笑道:“领主说笑了。不过画师说买画的确实不是领主本人,而是您的外甥长蓄嵩(注:长,音zhǎng,姓;嵩,音sōng)。如果不是经您授意,不知他是否有呈给您看?”
风沁愉心里咯噔一下,要真有此事……“没有。他是不是贪便宜买了赝品,不好意思告诉我。”
宰彧:“画师说画的来历很清楚,皎日和桫椤也都看过,真迹无疑(注:皎日和桫椤都是画师的雅号;桫椤,音suōluó)。”说话间转而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风沁愉。
风沁愉面色微沉,“哪一幅?”
宰彧:“《昆仑行旅》、《玉山观》和《晚春图》。”
风沁愉的脸色愈发难看,“……那我得去好好看看了。”
宰彧颔首不语。
风沁愉命人招待宰彧在领主府小住,宰彧欣然接受。
风沁愉径直前往妹妹风佾惜家中(注:佾,音yì),说有要事相商,摒退旁人。
风沁愉一脸严肃,“蓄嵩最近又买了名画吗?”
风佾惜见姐姐一本正经,认真道:“好久都没买了吧。又是谁在挑拨是非?老有外人看咱们自家人管事不顺眼,姐你可别听他们造谣!”
风沁愉眉头深锁,“蓄嵩回来没?”
风佾惜:“他每天可操劳了,都得忙到戌时才能回来(注:戌时为晚上七点到九点)。”
风沁愉:“那他回来吃晚饭吗?”
风佾惜:“他怕我们饿着等他,一般都吃了才回来。”
风沁愉想了一想,“那荠偎呢(注:长荠偎是长蓄嵩的妹妹;荠偎,音jìwēi)?”
风佾惜:“荠偎回来得早些,偶尔会在外面吃。姐,你一会儿在家里一起吃个便饭吧,今天的鱼可好了!”
风沁愉:“……好。”
风佾惜看姐姐心情不佳,净拣她爱听的聊。
风沁愉就这么一个亲妹妹,只有这一个外甥和一个外甥女。她自己没有婚育,把妹妹的孩子视如己出,悉心培养,就算明知道养女风佩被他们排挤,也不愿伤了和气。
长蓄嵩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喜欢字画,量力而为也罢了,但这一次——箬竹山人的《昆仑行旅》可不是他那点俸禄买得起的,更别说还加上了《玉山观》和《晚春图》。如果不是妹妹太过溺爱把家底都给了他,那这钱……以他的职位,这八成不是一般的贪赃枉法、假公济私。
大夏国的金银货币有一半来自鹿吴山,风家受皇家恩宠担负这采矿、铸币之任,世代不敢有差池——这可是生死攸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