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诸葛端起瓷碗,“咕咚咕咚”先喝了几口酒,见张锡风直直看着自己,便道:“怎么,你也要喝酒吗?”说罢将碗递到他的面前。 张锡风见他脏兮兮的拇指伸到酒碗之中,酒浆上飘着一片油花,含笑摇头道:“罢了罢了,只这一碗酒,还不够兄台解馋的,小弟怎敢掠美?” 赛诸葛“哦”了一声,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笑容可掬地道:“不错不错,你这娃娃十分懂事!” 又将碗递到风儿和雪儿的面前,问道:“女娃娃们,你们喝不喝酒?”雪儿眼见他这只脏手恐怕有几个月没洗过了,忍不住犯恶心,嗓子咸咸的,胃肠一阵蠕动,忙道:“少主见谅,雪儿胃里有些不舒服,想吐!”风儿亦道:“我也是。”二女不待张锡风回话,捂着口鼻,仓皇往后园奔去。 赛诸葛哈哈大笑。自顾自的“咕咚咕咚”牛饮起来,一口气便喝得碗见底,将酒碗望桌上一墩,抹了抹嘴,见张锡风依然稳稳端坐在对面,不禁“咦”了一声,问道:“你怎的还不走?” 张锡风笑吟吟地不答,赛诸葛猛地一拍脑门,道:“是了,你嫌我白喝你的酒了,是也不是?” 张锡风笑道:“兄台肯赏这脸,小弟岂敢小器?若是兄台还想吃酒,便再吃几碗亦是无妨。酒资由小弟一力承担。” 说罢他叫来小二,取出一锭碎银子给他,吩咐道:“这位哥哥还想吃酒,你且再上几坛来,再整治一点下酒之物。” 小二眉花眼笑的连声应承。赛诸葛拍了拍肚皮,小眼睛微微张开,问小二道:“你方才不是说没酒了吗?”店小二拿着银子,陪着笑,道:“这位爷既然给了钱,那便有酒吃!”转身去准备酒菜了。 赛诸葛皱起眉头,连连摆手,对张锡风说道:“哎,你道洒家是白吃白喝的无赖汉吗?洒家一向凭自己本事吃饭,从不亏欠人家。这样罢,洒家自幼熟读相书,自认看相卜卦还有些门道,今日你我既然有缘,洒家便为你解说解说,如何?” 张锡风心中暗想:倒要看看你能耍些什么花样。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请讲!” 那赛诸葛端详了张锡风一会儿,双目半闭着,捻须晃脑,装神弄鬼地念叨着:“双目有神,眉飞入鬓——眉乃保寿宫——此寿者相。眼尾光滑平润纹线稀少——眼尾乃夫妻宫——此女色美满之相。”张锡风明知他是胡扯,但听到自己能享高寿,又坐拥绝世美人,情场得意,不由心有戚戚焉,面显得色。 哪知这赛诸葛说出那几句话后转而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话风陡转:“惜乎天庭不隆,下颌紧窄,此生际遇坎坷,多遭困厄,那是在所难免了,眼下便有个大灾在前。” 天下相士,相人之前必先夸对方命好,诓人算命,然后先吹远期福泽,再言近期灾祸,好骗得对方老老实实折财免灾,以图远期富贵。张锡风深谙此道,便佯问道:“依先生看来,可有补救之法呢?”他脸上笑意盎然,双眼紧盯赛诸葛不放,口中虽说请教,语气中却殊无认真意味。 赛诸葛斜眼着看张锡风,冷笑道:“自己是干什么的,心中自然有数!” 听话听音,赛诸葛这话中意味若有若无,却令张锡风心中一凛,敛起笑容,喝道:“尊驾所言何事?还望说个明白。” 赛诸葛哈哈一笑,闲闲地道:“阁下武艺超群,本可大有作为,可惜明珠暗投,为虎作伥,当了老贼的鹰犬!”说完,拿起桌边布幡,起身拱了下手,眉下两颗小小眼珠滴溜溜地一转,道,“碗酒之恩,多谢多谢。” 张锡风起身叫道:“且慢,先生请多饮几碗再走!”话音未落,五指疾探,去拿赛诸葛衣襟。 赛诸葛左手轻拂,一阵疾风顿时扑面而来,张锡风气息为之一滞,出手略顿,竟抓了个空。 赛诸葛与张锡风相互交换了一招,怒道:“鹰爪子,动手了?”左手反掌去拿张锡风的右手腕子,张锡风却将左手化抓为掌,快捷无伦地在他左手背上拍了一掌。 这一拍的力度好大,赛诸葛只觉手背一阵酸麻,五指登时绵软无力,赞了一句:“鹰爪子,真有两把刷子!” 衣衫微晃,右掌迅疾挥出,向张锡风的面门劈去,左手食指却戳张锡风左胸的天池xue。 张锡风矮身避过这一掌一指,横腿便踢,正是他平生的绝学“御风连环腿”,使出来端的悄无声息,快如闪电。 赛诸葛一着不慎,险些被他踢中,急忙纵身后跃去,总算将将躲开。岂料这连环腿招数的后劲极大,赛诸葛刚刚站定,又觉一股大力袭来,下盘立不住桩子,腾腾腾腾倒退四步。 两人快捷无伦的过了二三十招,赛诸葛心智渐感不支,心道:“这个年轻人的武功怎么练到了这个地步?!他身边这两个女子美貌之极,阿合马老贼哪会放着这等嫩rou与这年轻人一同出来,莫不是我搞错了?” 方才他为了见女囚的最后一面,站在路旁张望。张锡风瞧见了他,他也看见了张锡风。 在这醉仙楼再次撞见一男二女三位少年后,他还以为是自己暴露了行踪,被恶人盯上。他一度认定这少年是阿合马的鹰犬,风雪二女是阿合马的姬妾,要来擒拿自己,故而处处蓄意向他们挑衅放对。交手之后方觉得少年的实力超乎想象,姑娘的美貌更是超乎想象,处处透出清纯和善良,绝不是藏污纳垢之徒。 这时风儿雪儿又回到酒店中,见两人已经动上了手,也是吃了一惊。张锡风哈哈大笑:“赛诸葛,你到这时还不认输?” 那赛诸葛笑容可掬,道:“你那些帮手回来了,人多欺负人少,恕爷爷不奉陪了!”转身便走。 张锡风喝道:“先生就不多玩几招吗!”化拳为抓,五指如勾,去扯赛诸葛衣襟。 赛诸葛哈哈一笑,将右腿踢出,一只臭烘烘的鞋子顿时脱脚而出,径往风儿头上射去。张锡风“啊”的一声,暗叫声不好,连忙纵身抢去救援,鞋子来的快,他去的更快,抢先一把将臭鞋抓在手中。却觉鞋上竟不带丝毫内力,已知对方脱鞋打风儿只是脱身之计,并无伤人之意。 只在一眨眼间,赛诸葛已在数丈之外,朗声笑道:“英雄救美,果然大丈夫。看来我真的搞错了。前路多艰,望君珍重!” 张锡风眼睁睁看着赛诸葛大踏步走出酒楼去,待追出时,只有夕阳西坠,早已不见他的踪影。 张锡风一只手提着臭鞋子,回到店中。 风儿躬身谢道:“好哥哥,谢谢你救了我。”张锡风笑道:“风儿,这便是见外了。此人并无伤你之意。再说,咱们之间还用说什么谢谢啊!”他努着嘴巴便要去吻她。 却觉风儿眉头一皱,连连往后闪避,张锡风心里一愣,心想:“风儿虽然从未与我云雨过,但她对我的亲吻向来是来者不拒,笑脸相迎的,现今为什么要拒绝我?难道……” 他正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未免有点泱泱,猛然间一股恶臭直灌入鼻腔,恶心得差点呕了出来。他犹自纳着闷,却见风儿雪儿都捂着口鼻,冲自己挤眉弄眼,这才惊觉:自己手中还兀自拿着方才赛诸葛射过来的那只臭鞋子。 他连忙将臭鞋子扔在地上,倒出一碗白酒,净了手,消了毒。风儿盈盈笑道:“这便对啦!”上前亲了他左脸,雪儿也上前搂着他脖子,亲了他的右脸。二女又照老规矩,顺从地让他尽情亲吻了自己的脸蛋。 张锡风终于亲到了佳人,喜极而涕,笑道:“这赛诸葛虽然是个骗子无赖,但算得真准,咱这夫妻之宫本就是生得挺好嘛!” 这时店小二端着一坛酒,二斤牛rou走近来,见周围桌椅歪七竖八,却不见赛诸葛的身影,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那赛诸葛人呢?” 张锡风没好声气地回道:“一言不合,和我打了一架,他便走了。” 小二骂道:“这赛诸葛是个浑不讲理的惫懒之徒,一向就是如此。” 张锡风喝了杯水酒,笑道:“不过他倒是一个挺有趣的家伙!店家,你们店里的损失在下全赔了。”说完掏出二两银子,放在桌上,转身离去。 小二在他身后叫道:“客官慢走,下次再来!” 路上,张锡风问道:“风儿雪儿,方才那个算卦的老人家究竟是什么路数?他的武功是还挺高的。” 风儿笑道:“我的好哥哥,哪来的什么老人家啊。人家明明才二十多岁,跟你差不多大年纪。他可是占尽您的便宜了。” 雪儿接过话道:“是啊,少主哥哥,这人只不过戴着一个大头套在那里装神弄鬼,难道您没有看出来吗?” 张锡风江湖经验远不及风雪诸女,是以有时尚需她们提点。 回到客店,花儿月儿等六名女弟子便围了过来,都来粘乎,香风软语中张锡风已经飘然似仙,怪笑道:“我的小心肝们,让少主来疼你们。” 于是六名少女笑盈盈的列成一队,让张锡风次第亲吻,直喜得他呵呵直笑,真是乐死个人。 其实大家也就是闹着玩,张锡风虽然很喜欢美女,但他并不是欧阳克。他爱的是风儿,或许还有雪儿。 他对其他几个美丽的女孩只是欣赏和喜爱,最终是要妥善安排,让她们寻个好人家出嫁的。所以所谓亲热只是亲亲脸蛋,点到而止,不涉猥亵。 见张锡风玩得很high,风儿在一旁打趣笑道:“张家哥哥,你这艳福可不浅哦!” 雪儿却同她开起了玩笑:“谁人不知道,咱少主哥哥成天想的都是风姐儿姐,我们其他人都只算添头罢了!” 风儿反唇相讥:“还说呢,今天在醉仙楼,也不知是谁亲咱少主了。” 雪儿娇媚嗔道:“哎哟我的风jiejie,真不知是谁先亲的少主。” 说罢,二女相视一笑,四手对握,又望着张锡风,一起叽叽咯咯的笑了。 她们情同姐妹,早已分不开,虽然彼此吃点小醋,倒也不抗拒共事一夫。八个女孩子拥在一起,其乐融融。 张锡风不解她们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但看着她们青春洋溢的面庞,活色生香的媚态,倒也非常受用,他一时陶醉了,张大了嘴巴合不拢来。